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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莉亚
朱莉亚
1934年6月的美国长岛。一幢海滨木屋,是女作家莉莲与她多年伴侣达希的家。打字机达达响着,莉莲正在构思新的剧本。打好的稿纸被揉成一团,写作进行得很不顺利。莉莲觉得智穷才竭,无名之火直向达希发泄。达希建议她到欧洲去散散心,找她的好友朱莉亚聚会。
朱莉亚出身纽约富家,是个卓尔不群、禀赋独特的姑娘。莉莲回忆起小时的一个除夕之夜。朱莉亚家的餐厅,空荡而昏暗,长桌旁坐着面无表情的外公外婆,小朱莉亚和小莉莲在仆人们的服伺下,屏声息气地进餐。晚餐后,小姑娘们总算摆脱了那些冷冰冰的面孔,回到自己的卧室里,又唱又跳,稚气可掬,天真无邪。深夜,朱莉亚面对火炉躺在床上,用法语娓娓动听地背诵着文学名著的精彩片断。两个正当多梦年龄的女孩,沉浸在诗的境界中。柔和的灯光洒在朱莉亚浓密的黑发上,莉莲觉得炉火前朱莉亚的侧面,真是有生以来见过的最美丽的脸庞。
朱莉亚从不愿谈自己的母亲。莉莲回忆起年青的朱莉亚,在随外公旅游欧洲后回到家园的情景。高鸣的汽车喇叭声,忙碌不迭的男女仆人。朱莉亚厌恶这种前呼后拥、尊卑谨严的气氛,与莉莲来到静静的小河边。她不谈欧洲风光,却愤愤不平地谈起沿途所目睹的饥饿和贫困。这次,她到了在英国的母亲家,母亲另嫁了男人,住在一座古堡里,生活豪华,而佣人们却拥挤在发臭的地下室里,朱莉亚为贫富不均而深感世道不平。
莉莲还回忆起在牛津校园里与朱莉亚的一次会面。朱莉亚19岁考取牛津大学医学院,已出落成苗条挺拔、姿色动人的美人,但衣着简陋。她显然被达尔文、恩格斯、黑格尔和爱因斯坦所吸引,话题离不开这些伟人的著作和思想。她打算到维也纳读完医科,去做弗洛伊德的学生。她鼓励莉莲也去维也纳。她说那里的工人阶级在贫民窟集中地建立了自己的市区,那里的劳动人民生气勃勃,办了自己的报纸。朱莉亚被这些动态激动着,显露出明显的社会主义倾向。
当达希在海滨木屋建议莉莲去欧洲时,莉莲与朱莉亚在牛津一别已有多年了。她只知道朱莉亚在维也纳是医科学校优等生,住在那个贫民窟区,用自己万贯家财周济着穷人。她经常在来信中愤怒地谈到法西斯主义的威胁,预言纳粹、希特勒将使生灵涂炭。那里的局势到底怎样,朱莉亚现在处境如何?想到这里,莉莲终于同意达希的建议,前往欧洲。
在巴黎下榻处,莉莲接通了打往维也纳的电话,可是朱莉亚在电话中言语匆忙,她叫莉莲不要去找她,话未说完电话就挂断了。莉莲无法像原计划那样在巴黎静心写作。窗外大街上,法西斯分子在寻衅滋事。莉莲担心着在维也纳读书的朱莉亚。
此时的维也纳广场,德国占领军在举行盛大的阅兵式。学府大楼前,纳粹暴徒正在冲击大门。门被砸开,暴徒残酷殴打正义的学生。几个男女青年冲上前援救受难者,其中有朱莉亚。她挥舞着木棍:高喊着:"滚出去。"美丽的脸庞充满愤怒的神色。暴徒们团团围上,大打出手……工厂区内,火光夹着浓烟。报纸报道:军队炮击维也纳贫民窟区的大厦,在这个区当家作主的社会党人进行了抵抗,死亡两百人……
骚乱后的维也纳某医院大楼内,莉莲从巴黎赶来探望受重伤的朱莉亚。镂内警备森严,昏迷不醒的朱莉亚仰卧在病床上,头缠纱布,一条腿隆起不能伸直。第二天,莉莲再一次见到她时,她仍无法说话。朱莉亚用手势告诉莉莲,自己是被人从高处推下致伤的。莉莲痛心地凝视着她,回想起两人少年时欢快的景象,昏昏睡去。待莉莲被护士摇醒时,病床已经空了,朱莉亚被控制医院的那伙人不知弄到何处。莉莲四处打听,毫无下落,只好回到美国。
莉莲回到海滨木屋继续写作,终于写完了那个剧本。剧本在纽约百老汇上演引起轰动,莉莲成了红人,她被邀请参加莫斯科戏剧节。
莉莲在前往莫斯科的途中,暂停巴黎。她向维也纳打电话,托人转告朱莉亚自己的行踪。第二天,有一个神秘的男人来找莉莲,带来了朱莉亚的亲笔信:"这是我的朋友约翰。他会告诉你,我需要什么。不过,你不要勉强去做……"约翰要求莉莲到柏林去换车,以便将一笔巨款携往柏林。朱莉亚和伙伴们从事着反法西斯的秘密工作,这笔巨款将用来营救被纳粹迫害监禁在狱的人们。这样做有很大的危险性,约翰让莉莲慎重考虑,如果同意,则在当晚改乘开往柏林的火车,会有人去车站接应。
莉莲决定冒险转道柏林。当她登上火车时,一位陌生的男青年交给她一个女帽盒和一盒巧克力,说是朱莉亚小姐送来的生日礼物,盒盖下果然夹着朱莉亚亲笔纸条。莉莲面对两个盒子,无所措手足。同车厢的两个德国女人似乎很注意她,其中年少的那位总是搭腔拉话,更使她忐忑不安,在那位德国少女的建议下,莉莲拿出新皮帽,并戴在头上去餐厅就餐,帽子里垫着很厚的衬料,摸上去发出咯咯的声音,莉莲心里有点明白。当火车进入德国边境车站时,那个德国中年妇女又提醒她戴上帽子去检查护照,并一直尾随她。车站上的气氛很紧张,喇叭里的德语广播气势汹汹,海关人员冲进每个车厢任意检查旅客物品,那位德国少女竟然不经莉莲允许,抄起那盒糖放在腿上,从中取出一块糖咬了一口,莉莲大吃一惊,正想发作,德国海关人员已进入这个车厢来检查。那少女笑着用德语问来人是否要吃糖、把气氛缓解了一些。少女暗示莉莲不要紧张,莉莲头戴那顶皮帽勉强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总算没引起怀疑。莉莲端详着面前这个神秘少女顿有所悟。柏林车站终于到了。两个德国女人随着莉莲走向出口。朱莉亚的纸条并没有交代把盒子交给何人。莉莲四处张望,忽然出现一男一女,像久别重逢的亲人来迎接她。德国少女用命令的口吻叫她把糖盒交给来者。少女见一切妥当,便与接过糖盒的妇女一起,消失在人群中。这真是一次组织严密的行动。
一出车站,来接莉莲的男人告诉她,朱莉亚在对面酒家等她。朱莉亚变多了,她独自坐在墙角的餐桌旁,一条腿残废了,不便站起来迎接莉莲,神色也变得老成持重。餐厅里显然有纳粹的暗探,朱莉亚这次与莉莲会面不同以往,两人不能开怀畅叙。朱莉亚必须十分隐蔽地把莉莲带来的巨款从皮帽中取走。朱莉亚一边谈笑着,一边暗中指点莉莲配合,把钱转到了她手上。她告诉莉莲,柏林不是久留之处,会有人暗中保护莉莲到达目的地,她自己也不会久留,她已引起注意了。她说自己已有一个一岁的女儿,孩子父亲已与她离异,她要求莉莲以后能照顾她的女儿。莉莲凄然地望着历经苦难的朱莉亚,感慨万分,而朱莉亚闪亮的眼睛,显露出她坚韧的性格。
莉莲的使命完成了,她告别朱莉亚,前往莫斯科参加戏剧节。她的心一直担心着在纳粹阴影下的朱莉亚,在恶梦中,她梦见法西斯党徒冲进黑屋杀害正在甜睡的美丽的朱莉亚。恐怖的行凶场面使莉莲从梦中惊醒,惶恐不安。谁知莉莲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当莉莲再次看到朱莉亚时,朱莉亚已躺在灵柩里,秀丽的脸上刀痕累累,她终于没能逃脱法西斯的魔掌。泪水涌出莉莲的眼睛,她似乎又听见小时候和小朱莉亚一起谈论对世界充满美好想像时的笑语。朱莉亚的家族已不承认这个亲骨肉了,她的后事由同事们料理。莉莲决心不辜负朱莉亚生前委托,四处寻找她的遗孤。莉莲将永远怀念朱莉亚,这个正当风华正茂的年纪,为积极参加反纳粹抵抗运动而惨遭杀害的女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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