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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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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国南方的佐治亚州有两家关系密切的庄园:陶乐庄园的郝家和十二棵橡树庄园的卫家。美丽、娇惯的郝思嘉小姐,是陶乐庄园主郝嘉乐夫妇的掌上明珠。

  这是1861年4月一个明朗的下午。思嘉小姐被邻居家的两个孪生兄弟左右围着,坐在陶乐富丽堂皇的宅第门廊里谈笑风生。恩嘉年方十六岁,一身绿衣裙,纤细的腰身,丰满的胸脯,尖尖的下巴颏,虽然勉强保持着矜持的神态,但那双灰绿色的眼睛,却总是骚动不宁,慧黠多端,跳跃着生命之火。她一边同邻家兄弟打情骂俏,一边不耐烦地抱怨:"战争,战争,人人都在谈论什么战争。"她不知道,战争的乌云正在美国南部上空密集,南部十一个州的农场主拒不废除奴隶制,宣告退出林肯任总统的合众国,他们正准备铤而走险,与向工业化发展的北方开战,郝思嘉厌烦男人们谈论战争,她现在感兴趣的是明天卫家的野宴。当她听说自己暗中思慕的卫家公子--卫希礼将要和其表妹韩媚兰结婚时,顿时震住了。晚间祈祷,当她把无望的眼光投向上天时,一个明亮的新念头掠过她的脑海:希礼不知道我爱他,我要是告诉他我爱他,他就不会和媚兰结婚了。

  第二天清晨,思嘉在卧室里为穿衣打扮而费尽心机,她在镜子前左顾右盼,今天一定要在野宴上艳压群芳,先声夺人,使尽招数把男人们的心一网打尽,使希礼知道众人都需要她,这时她再单独向他发起进攻。成败在此举。思嘉信心十足地和父亲及妹妹们来到了卫家。

  十二棵橡树庄园宾客如云,卫希礼今天要宣布与媚兰订婚。希礼那双朦胧的灰眼睛充满幸福的笑意,身边站着目光安静、举止端庄的韩媚兰。当希礼把媚兰介绍给恩嘉时,思嘉殷勤地向媚兰伸出手去,说了几句精心斟酌过的客气话。人们简直可以认为,她很高兴看见韩小姐,只有在一瞬间,她流露出憎恨的眼神和傲慢地扬起的眉毛泄露出她内心的真情。

  几分钟后,思嘉被一群献殷勤的小伙子团团包围。她主宰着他们的谈笑,只要她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奋不顾身地去执行。媚兰的兄弟韩察理被她那令人倾倒的笑靥所鼓舞,自愿端来糕点。可是她却视而不见,对他充满柔情蜜意的话语充耳不闻。她呆望着前方,眼神绝望而痛楚--希礼没有注意她,他正与媚兰挽手细语。

  不一会,舞罢酒阑,女宾们纷纷到内屋午睡,男客们则聚在客厅高谈阔论南北战争之事。青年们多主张向北方开战,只有一个叫白瑞德的青年独树一帜,他认为现在南方一无准备,贸然与兵精粮足的北方宣战,无异是以卵击石。他的意见遭到大家的攻击,便扬长离去。这时,思嘉溜进书房,把希礼招呼进来。她向他倾吐衷肠,哀求他抛弃媚兰与自己结合。谁知希礼婉言拒绝,他说:"你有生活热情,而我没有,我们彼此太不一样了。"思嘉见他毫不念及自己的煞费苦心,胸中怒火腾起,打了希礼一记耳光。希礼默默无言地转身退出。思嘉简直要发狂了,一只磁花瓶被她摔个粉碎。没想到从屋角传来一个男人不紧不慢的声音:"战争爆发了?"沙发里坐起白瑞德,他正好目睹了刚才的一切。思嘉在舞会上见过这位有着一双轻狂的、玩世不恭眼睛的男人,听人说他是个行为不轨的荒唐鬼,她看不起这个下流坯,骂骂咧咧地关门离去。而白瑞德却很欣赏她那敢说敢为的勇气。恼羞成怒的思嘉要让希礼知道自己的厉害,当下决定嫁给媚兰的兄弟韩察理,并比希礼抢先一天结了婚。

  南北战争终于打起来了。希礼虽然厌恶战争,但他不能逆流而行,遂与察理一起上了前线。没料到察理出师未捷身先死,思嘉成了寡妇。她并没有为亡夫而悲悼,反而认为黑纱给了她过多的约束。她前往亚特兰大城,与媚兰住到一起。在一次为伤员筹款的盛会上,思嘉与白瑞德不期而遇。白因为冒险越过封锁线运输物品支援南方而被誉为英雄,不过那对他只是为了挣钱。争强好胜的思嘉不顾丧服在身,下舞池与白对舞,使全场哗然。白对桀骜不驯的思嘉很感兴趣,常借机来看她和媚兰,可是思嘉毫不动心,她的心仍被希礼占有着。

  战事越来越紧,北军的炮弹已在城内炸响,引起一片恐慌。医院里躺满了伤员,思嘉跟着熟人米医生在医院服务。精疲力尽的思嘉被那些绝望的伤员弄得火冒三丈,她走到了大街上,奔驶而来的骑兵和惊慌失措的难民像洪流似地裹挟着她。当她挣扎着脱离人流后,从前来打仗的陶乐黑奴嘴里,得知母亲病了。母亲对思嘉是神圣的,她必须马上赶回陶乐。然而又涌来黑压压的人群,思嘉又被卷入人流。正当她孤立无援时,一只有力的手把她拉上马车,是白瑞德。白叫她跟自己远走欧洲以避战乱,她拒绝了,她心中唯有在陶乐的病母。她赶回住处,准备收拾东西离去。米医生提醒她媚兰有孕在身,马上要生了,就该有人留下陪伴。思嘉扭头反驳道:"这又不是我的孩子。"可是米医生坚持说希礼正在为后方浴血奋战,他的孩子不能丢下不管。思嘉语塞,她想起希礼临走时曾把媚兰托付给她,就决定冒险留了下来。等媚兰生下孩子时,城内南军已准备放火弃城,生死攸关的时刻到了。思嘉决定带着媚兰全家逃难,但拖看产妇婴儿谈何容易。就在这紧要关头,白瑞德驾着马车前来相助。当一行人冲出城关时,惊心动魄的大火已经把亚特兰大城整个吞没了。白帮助她们脱离危险地带后,便返往前线作战。临别时,他抱吻了思嘉。他爱她,他说这是因为他们两人太相象了,都是自私的坏蛋,但又都是开门见山的痛快人。他叫她等他归来。思嘉却报以反抗和咒骂,她这辈子再也不愿见到他这个下流坯。白无所谓地笑笑走了。思嘉咬紧牙关,驾着马车,历经艰辛把一行人带回了陶乐。

  可是家中等待她的仍是厄运:母亲已死于疾病,父亲精神失常,妹妹们无依无靠,庄园被洗劫一空……饥肠辘辘的思嘉冲到田野里,拼命地寻找着充饥之物,然而地里连小萝卜也所剩无几。荒芜的田野里,只有一棵老橡树不屈不挠地挺立着。思嘉紧攥两把泥土,对天发誓:只要能使她和她的一家人免除饥饿,她准备去撒谎,去偷盗,去杀人!

  北军长驱直入,战争席卷着整个佐治亚州。到处是废墟,陶乐在贫困中挣扎。恩嘉现在已是一家之主,带着家人重整家园。妹妹们也被赶到田里摘棉花,思嘉像女工头似地监督大家拼命干活。严酷的生活已使她的心上渐渐结起一层无情的硬壳,特别是当她开枪杀死了一名进屋抢劫的歹徒,她心里从此潜伏了一个观念:我连人都杀过了,还有什么对付不了的事。

  战争终于以南军的投降而结束。衣衫褴褛的希礼从尘土中走向家门。媚兰狂喜地飞奔迎去。思嘉却被黑妈妈紧紧拉住,她只能用快乐与愤怒交混的目光,怏怏地看着这一对患难夫妻拥抱着,从自己面前走过。

  战败使南方沉沦了。被征服的居民面临新的统治。有人看中了陶乐,故意把陶乐的税额报得很高。思嘉必须交纳三百元钱,否则庄园将被拍卖。她找希礼商量,希礼因自己庄园已被没收,一直寄居陶乐,靠思嘉的周济。他在战争中大伤元气,觉得自己所属的那个世界已经逝去。他无力正视新的现实,只是终日独自劈柴,用麻木的苦干回报思嘉对自己的庇护。思嘉从他那里得到的唯有长吁短叹,不由一阵伤心和疲倦。希礼怜惜而又懊悔地亲近安慰她,被思嘉一把抱住,哀求他与自己私奔,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希礼不知所措,他爱恩嘉的勇敢,但又离不开温柔如梦媚兰。思嘉大失所望,感到一切情感都被一掘而空,这世界对她是一无所有了。希礼提醒她:你爱陶乐胜于爱我。是的,为了脚下这片土地,她还要奋斗。

  思嘉想起白瑞德正囚禁在亚特兰大城。据说南军的一笔秘密款项落在他手中。为了弄到那该死的三百元税款,一个计划顿时在她脑中形成。她要装得像一个皇后施恩一般去见白瑞德,使他相信她一直钟情于他,只要白肯继续追求她,她愿意委身于他。妻子也好,情妇也罢,为生计所迫的思嘉,现在只有靠自己是女人这个本钱了。成功与否的关键在于她是否有一件漂亮衣服维持身份,以掩盖穷困潦倒的寒酸相。思嘉像充电一样行动起来,扯下绿天鹅绒窗帘,赶做了一件惹眼的衣裙。当她像贵妇人般虚情假意地出现在被监禁的白瑞德面前时,果然引起白的赞美,几乎为她动情。可是目光尖锐的白很快从她那双长满茧子的双手上,看出了破绽,明白她纯粹是为钞票而来。他用带着一丝敌意的冷笑说,自己身边没钱,也无法提用外面的存款。思嘉的苦心落了空,气得猫眼直冒绿火。可是她是决不会认输的。当她知道妹妹的未婚夫甘法兰正在亚特兰大城经营木料商店,手里有一笔钱时,便灵机一动,小施计谋,把甘法兰勾引到手,一跃成了当地富妇。

  思嘉与妹妹未婚夫结婚之事,遭到众人非议,只有媚兰理解她是为了拯救陶乐。思嘉有了钱,交清了税款,提出要希礼到亚特兰大去,与甘法兰合作经营木厂。希礼不愿再依附思嘉的羽翼,想去纽约独立工作。但媚兰觉得恩嘉是一片好心,困难时期多亏思嘉相助,现在不能拒绝她的要求。希礼无奈,与思嘉同去亚特兰大。思嘉则满心欢悦,因为可以与他朝夕相处了。

  他们合作经营木厂的营业额蒸蒸日上,但却招来当地居民的冷眼,认为他们不该与北方佬做生意,太没骨气。不久,白瑞德被释放回来,得知思嘉又一次匆匆出嫁,嘲笑她不该把婚姻作买卖。甘法兰为洗耻,与同伙们秘密行动袭击北军。他们的行动被北军察觉,幸亏白瑞德前来报讯,并掩护受伤的希礼,使大部分人安然脱险,但甘法兰却中弹身亡。思嘉第二次做了寡妇。

  甘法兰的死,使思嘉第一次受到良心谴责,她觉得自己哄骗甘与自己结婚后,一直利用他的爱为自己谋利,她没有使他幸福,反而给他带来痛苦直至死去。白瑞德是最了解思嘉的人,他始终爱着思嘉,在他执著的追求下,思嘉终于答允了他。

  白瑞德与思嘉结婚,对她百般恩爱。不久,他们有了一个女儿,取名邦尼,深得白瑞德宠爱。可是思嘉仍处处不能忘怀希礼。自孩子出生后,借口不愿发胖而不让白接近她。有一次,思嘉去木厂找希礼话旧,两人情不自禁拥抱,被人撞见声扬开来。白瑞德仗着醉意威胁思嘉忘掉希礼,而思嘉冷冷地回绝了。白一怒之下,带着女儿出走。

  由于女儿思念妈妈,白瑞德带着女儿返回陶乐。白想求得思嘉的谅解,可是两人仍是无休止地争斗着。不久,美丽的女儿骑马摔死,使白瑞德悲痛不止,不肯将女儿下葬。媚兰持病善意劝解,白才略得安慰。而媚兰此时也已心神交瘁,不久于人世。临终前,她把儿子托付给思嘉,并要思嘉照顾希礼。思嘉凄然允诺。媚兰虽一直柔弱多病,但一直用她的爱心对思嘉患难相助。她的死使思嘉不胜悲哀,她感到害怕,扑向希礼以求从他那里获得精神力量。可是绝望的希礼觉得自己的一切也随之消亡,因为媚兰是他在现实生活中永不幻灭的梦想,这个梦现在完结了。思嘉鄙薄这个萎靡不振的幻想家,开始醒悟到过去自己之所以爱希礼,只是因为他身上寄托着自己的理想,她所爱的这个人实际上并不存在。而白瑞德身上那种坚定不拔的质地才是自己多年追求的。她向白瑞德忏悔,表示以后要深爱他,白瑞德因媚兰的死而心情沉重,他向来尊重媚兰,认为她是他所结识的唯一完美的女人。现在,他仿佛已看到一场话剧的最后一幕,他已厌倦与思嘉的共同生活,不愿再相信她,毅然离去。

  思嘉痛定思痛,觉得世上万物皆空了。这时,耳边响起父亲的遗言:世界虽大,不及故土,世界上唯有土地是与日月同在的。陶乐!陶乐!陶乐这片土地会带来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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