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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少女
白衣少女
五月的东京城,熏风微拂。一阵阵节奏强烈的音乐从一家小酒店里传出来,身穿白衣的少女亚沙子正在度过她19岁的生日。这时,她神情漠然地倚在柜台边,冷眼瞧着同伴们狂呼乱扭的醉态。一位叫峰雄的英俊青年悄悄地走到她身边,邀请她到到外面去散散步,她欣然答应。他们来到静静的游乐场,像孩子一样兴高采烈地玩着滑梯和单杠。亚沙子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愉快。
夜深人静时,亚沙子回到了自己冰冷而又空荡荡的家。母亲美加陪人打通宵牌去了,她给亚沙子留下的生日礼物只是一张一万日元的钞票。百无聊赖的亚沙子坐在地上,无意中发现了峰雄留在火柴盒上的电话号码,心里感到一阵温暖。
六月的一天夜晚,亚沙子到"亚沙"酒店找母亲,发现母亲正与一位中年男子打得火热。心灵受到极大刺激的她,恍惚地来到了峰雄的住处,她向峰雄倾诉了自己的身世。原来,亚沙子的父母很早就离异了,"亚沙"酒店是父亲留给亚沙子的抚养费,亚沙子虽然不愁吃穿,但精神并不愉快。峰雄很同情亚沙子,便有意岔开话题。他吃着亚沙子做的饭菜,风趣地说自己像是有了老婆似的,一句话把亚沙子逗得哈哈大笑。
盛夏的七月,峰雄和亚沙子到海边度假。亚沙子快活地在浅滩戏水,忽然传来峰雄的呼救声,亚沙子忘记了自己不会游水,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眼看就要溺水,峰雄飞快地游了过去。抱住亚沙子--他只想开个玩笑,却没想到亚沙子会舍死救自己。他感动极了。
椰树下的沙滩上,躺着两位年轻人,他们紧紧地拥抱着,静静地倾听着波涛声。爱情在他们的心中萌发了。
八月来到了。为了能娶亚沙子这匹"小野马",峰雄拼命地作画攒钱。他们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心中无比幸福。一次外出,峰雄为抢救险些被汽车撞倒的男孩,自己摔伤了。到医院检查后,立即让他住院。峰雄认为这是小题大作,坚持不同意。亚沙子再三劝阻,才说服了他。
住院必须通知家里的人。峰雄告诉亚沙子:他的母亲早死了,父亲同女秘书结了婚。父亲与她在母亲去世前就有了关系。当时他读大学二年级,得知此事立即离家出走,与父亲断绝了关系,以画画为生。亚沙子听了,倍感同病相怜。
为了筹措峰雄住院的用款,亚沙子不得不忍气吞声地向母亲美加借钱。她的真诚的恳求终于打动了母亲,美加默默地拿出了钱给她。
土屋大夫告诉亚沙子,峰雄患的是不治之症--白血病。尤如晴天霹雳的消息,使亚沙子一下子晕倒在野田护士长的怀里。
金色的十月来到了人间。峰雄经过治疗,病情有所缓解。他在病榻上坚持作画,准备参加明年的"现代画展"。亚沙子请来了峰雄的父亲康明,峰雄却对父亲很冷漠。康明得知了儿子的病情,心里很难过,他给了亚沙子一笔钱,请她好好照顾峰雄。
枯叶飘落,肃杀的冬天就要来了。峰雄从邻床病人的死感觉到了生命的危机,亚沙子很担心他会自杀。一天,峰雄在医院里漫步,看到一个容貌清秀,却瞎了一只眼睛的长发少女在喂一大群鸽子,她将其中瞎了一只眼的鸽子用自己的名字"苑子"命名。她对峰雄说,一只眼的鸽子也能够不离群。少女对生活的乐观态度,深深地感染了峰雄。
圣诞节,医院放一个星期的假。他们兴奋得像孩子似地活蹦乱跳。在被亚沙子整饰一新的峰雄的"家"里,他们吃着亚沙子母亲送来的"新年埻菜",感到无限的幸福和愉快。然而在这快乐的气氛中,亚沙子的心里却像有什么在抽动般地隐隐作痛,康明也来看儿子,他带来了很多钱。亚沙子决定同峰雄外出旅行。
在白雪皑皑的妙义山麓,他们尽情地在雪野里奔跑着,翻滚着。在这里,峰雄以亚沙子为模特儿,画下了题名为《白衣少女》的素描。
回到医院,峰雄立即全身心地投入了《白衣少女》的着色工作,他要用这幅画去参加现代画展。但他的身上已经产生了抗药体,病情急剧地恶化。他偷偷地找来了有关白血病的医书,想从中寻求答案。直到春暖花开时节,峰雄的病仍无好转。他开始变得情绪恶劣,性情暴躁。一次,亚沙子实在忍受不了他的无理责难,脱口而出说他患了白血病。话一出口,亚沙子才猛然醒悟,却为时已晚。峰雄终于从亚沙子的口中证实了自己的病情,心里反而坦然了。他紧紧地抱住了亚沙子,亚沙子倒在峰雄的怀里,泪水布满了她的脸。
油画《白衣少女》终于完成了,亚沙子代峰雄将油画送到上野美术馆。望着空空的油画架,峰雄又从被子底下拿出医学书,看着看着,不由得埋下头去呜咽起来。
在医院的长登上,亚沙子找到了呆坐着的峰雄。她紧倚着他。流着泪水要他坚强起来。决不在死神的威胁面前逃脱。这时,一群鸽子带着哨音在他们头上掠过飞向天空,峰雄和亚沙子发现不远处,长发少女正出神地望着飞翔的鸽子,她的一只眼睛,分外明亮。
当亚沙子扶着峰雄回到病房时,野田护士长正同护士们抬着担架出来。上面躺着峰雄的小病友真琴。这位天真可爱的小男孩,安静地躺着,他已经停止了呼吸。峰雄再也忍不住,伏在真琴的身上放声痛哭。他摇撼着真琴的身体,仿佛从真琴的身上看到了自己不幸的未来。
樱花盛开的阳春四月,在医院的病员食堂里,洋溢着欢快、热烈的气氛。康明、土屋大夫、长发少女、野田护士长以及护士和病友们正在庆祝峰雄油画《自衣少女》获得"新人奖",身着白色礼服的亚沙子在母亲美加的陪同下走来,来宾们一齐鼓掌欢呼起来。峰雄含笑望着亚沙子,他们并排站着。康明递给亚沙子一个盒子,这是峰雄的后母送给亚沙子的礼物。亚沙子打开盒子,里面是新娘用的头纱和一封信。美加在康明的请求下念了这封信。这是一位想当一个好妈妈,却又什么也没有为峰雄做过的女人心曲的倾诉,她把头纱作为自己对他们深情的祝福和真诚的礼物。美加念着念着哭了,年轻的护士们也哭了。峰雄揩干了泪水,给亚沙子戴上了头纱。护士们唱起了赞美诗:爱神啊,降福于这对夫妻吧……
峰雄拿起母亲遗留下的戒指,用颤抖的手给亚沙子带上。亚沙子深情地看着峰雄,泪水止不住滴在峰雄的手上。
峰雄的病房里,并排着两张床,四周鲜花簇拥,色彩绚丽夺目。峰雄此刻已是昏迷不醒了。接近临终,土屋大夫还想给峰雄输血,亚沙子却阻止了大夫的抢救。她要让峰雄静静地安息。亚沙子守侯在峰雄的身边,默默地注视着峰雄的脸,眼泪顺着脸颊不断地流淌着,渐渐地,她哭倒在地板上……
峰雄终于离开了人世。在峰雄曾经居住过的公寓里,安放着他的遗像,和他获得"新人桨"的作品--《白衣少女》。穿着黑色和服的亚沙子独自悲痛地看着峰雄给她的遗书。这是一颗浸润在爱情甘露里的灵魂的呼唤,它表达了对生的无限渴望和对亚沙子深深的眷恋。亚沙子凝视着峰雄的遗像,从心底涌起的泪水在眼眶里滚动。她心里发出了撼人的声音:"我不能哭泣,假如我哭泣,峰雄就不能安息,因为我这样答应过,……峰雄,安息吧!"
这时,在亚沙子的耳边,仿佛响起了峰雄那轻轻的絮语:我爱你,亚沙子,爱你呵!谢谢你,今晚我能够安息了,晚安,亚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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