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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黄手帕

幸福的黄手帕



  花田钦也积钱买了一辆鲜红色的越野汽车,唱着"青年时代真如梦"的歌曲,兴致勃勃地开车去北海道旅行。路过钏路火车站广场,主动下车和一位叫小川朱美、出来旅游的姑娘搭讪,热情地邀她上车同行了。

  到了鄂霍茨克海岸边,他们下车尽情地欣赏这里迷人的景色。钦也提出拍张照留个纪念,朱美表示同意。恰巧旁边走过来个人,就请那人给他们拍了。那人名叫岛勇作,听说他们想去阿寒温泉,使说自己也想到那里住上一夜。钦也热情地邀他同去,三人便一起上车赶路了。

  红色汽车走完弯弯曲曲的山脚坡路,又在暮色苍茫的河寒湖畔奔驰。黄昏时分,在阿寒的一家旅馆门前停下。三人一起进店歇息,那人单独开了一个房间,钦也却哄着朱美说旅馆已经没有房间,引诱她与他合开了一间房子。夜深人静,勇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忽听得隔壁房间传来钦也的声音:"光接个吻,只是接个吻!"不一会又听他说:"让我摸摸乳房,只是摸摸!"原来他已倏地钻进她的被窝,开始动手动脚起来。朱美给他吻过,却怎么也不再让他摸身子。朱美在吵嚷、格斗中嘤嘤地哭泣起来。这时电灯啪地拉亮,勇作走了进来,警告说:"别胡闹啦!还有别的客人呢!"把钦也吓了个目瞪口呆。

  清晨的阳光照射在平静的湖面上,他们又出发上路了。到了一个荒凉而行人稀少的火车站前,勇作和他们告别,迈步向车站走去。朱美立即向他跟去,说:"我也从这儿坐火车走。"但他们走了不一会儿,钦也又开着车赶来了。他买了一包螃蟹,说是自己请客。到店里吃完螃蟹,勇作又打算单独走,朱美却嫌火车等得不耐烦,劝勇作再合走一程。在汽车里,钦也生气地问朱美:"何必死乞白赖地拉他坐车?"朱美愤愤地答道:"到广带就让他下车,我也一起下--我讨厌和你两人住旅馆!"勇作听到他们谈话,脸上露出了苦笑。

  汽车又开到一个树林旁边,钦也捂着肚子急急地到林子里拉肚子去了。勇作、朱美下车活动身子,顺便拉起了家常。勇作问:"大姐,你做什么工作?"朱美说是在火车上卖盒饭。朱美也问他干什么工作,勇作说是采煤工人。朱美又问他结婚了没有,勇作说:"我结过婚,离了。"

  夕阳西下,汽车却还在荒野里。他们不得已把车开到附近一个村落边,勇作进村去找住宿的地方。趁这机会,钦也又打起了朱美的主意,向她猛扑了过去。正当两人叫喊推揉时,勇作猛喝着走了过来,告诉他们已经联系好了住处。

  夜晚,勇作问钦也是否喜欢朱美,钦也说:"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就是在一起玩玩罢咧。"勇作听后对他说:"想过没有?女孩子正像盛开的花朵那样脆弱,很容易被毁掉,男人就应该去保护她、珍爱她。"

  第二天,红色汽车又在广阔田野的道路上奔驰。在车上,勇作对钦也说,到了广带他想转乘火车。钦也问道:"你到底去哪儿?"勇作思索片刻后答道:"去夕张。"朱美说可以一路同去,勇作却说一定要独自走了。

  可是,当钦也在广带停车时,因停车位置与两个流氓发生了冲突,勇作上去把他们教训了一顿,因而误了火车班次。经不住钦也热情邀请,也就答应继续跟他们搭车同行。不过他略一踌躇,又改变了主意,说不去夕张也行,还是跟他们一起到札幌去吧。

  这时,迎面开来一辆巡逻车。附近刚发生了抢劫案,凶犯在逃,必须检查过往行人。当警官问勇作从网走到这儿有什么事时,勇作沉默不语。警官又问他在网走干什么工作?勇作低声说:"在监狱呆过,因犯杀人罪,被判六年三个月,前天才出狱。"警官起了嫌疑,就把他带到警察署。幸亏科长渡边过去恰是勇作杀人案的经办人,新近刚调到这里,这才给他解了围。钦也和朱美这才知道这位同路者的来历。

  三人继续上车赶路。在车上勇作打开话匣谈起了自己的过去……

  他原在夕张煤矿工作,在那里结识了常去购物的一家商店的营业员光枝。一次,勇作去店里买东西,她主动和他攀谈,知道他还没娶太太,他也了解了她还没有结婚。一来二去,他俩由熟悉而亲密,很快变得谁也离不开谁了。

  以后,光枝常去煤矿住宅区他的单身房间帮他收拾,勇作也常去她家帮她干些粗重杂活。光枝告诉他自己过去曾结过婚,勇作还是十分爱她。他们终于结婚了,日子过得和美而充实。她很快怀孕了,去医院检查那天,她告诉他:"如果真有的话,我就在门前旗竿上挂块黄手帕,你只要一看见黄手帕就去买喜酒。"勇作喜孜孜地说:"那好。如果不挂我可不答应你!"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在医院诊察时,光枝流产了。医生断定她不是第一次流产,问她上一次流产是几时,光枝吞吞吐吐说是五年前。医生说这看来是习惯性流产,要她下次怀孕时特别注意。勇作听说后回到家里,闷闷地喝了很多酒。光枝问他是不是因为她以前流产过而生闷气,勇作说:"我最讨厌隐瞒事情的女人!"说完狂暴地走了出去,恰有几个阿飞青年喝醉后撞到他身上,他抡起拳脚就打,把其中的一人打死了……

  于是他进了监狱。为了不拖累光枝,他主动提出和她离了婚。"为什么我生来就是流氓的性格,一生起气来就控制不住自己……"说到这里,勇作不断抹着脸上的泪。最后他说:"好啦,明天去札幌,在那儿咱们就分手了。在札幌找不到工作就到东京去!"

  钦也听后,感动得流下眼泪,朱美见他如此动情,激动得猛扑到他身上,连连对他亲吻。

  在一家餐馆前,勇作坐了下来。他犹疑着又不想到札幌而想到夕张去了。朱美不解地问:"你不是跟你太太离婚了吗?"勇作腼腆地回答说:"心里总有点恋恋不舍,所以出狱那天写了一张明信片给她,说我这就到夕张去,如果她现在还是独身生活,在等着我,那就请在房前杆子上挂一条黄手帕作为记号,如果看不到手帕,我就立刻离去。"

  听到这样一说,钦也决定开车送他到夕张去。想不到将到夕张,勇作又打起了退堂鼓。他觉得光枝是一个好女人,谁都想娶那样的人做妻子,肯定她已经和别人一起生活了。钦也说他太窝囊,无论如何也该去看一看黄手帕究竟有没有。朱美也说事情纵然如他所想象的那样,也总有个"万一"。勇作这才闭上眼由汽车向前开去。

  夕张到了,街上景物依旧,勇作感慨万端。汽车过了轨口,夕张煤矿就在眼前。朱美问勇作接着怎么走,勇作额上渗出汗珠,轻声作了指点。汽车终于在澡堂门前停下,钦也忐忑不安地走下车来。猛抬头,果然看见一串黄色的东西出现在眼前--那是从挂鲤鱼旗的高杆上垂下来的一块接着一块多达几十块的黄手帕!

  钦也万分激动地叫喊起来,勇作也被眼前景色所吸引,茫然地瞩目凝视着。他迈开脚步向黄手帕走去,但见一位抱着洗完的衣服的妇女--光枝正从家里走出。两人骤见,不知所措。她抽泣着,和勇作一起走进了家……

  钦也、朱美面对此情此景,泪流满面。钦也边开车往回走,边伸手紧握朱美。朱美也把脸依偎着他的肩头。他们互相搂抱着、亲吻着……

  一串黄色的手帕像一串黄色旗帜飘舞在五月明丽的阳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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